書法家練出“洪荒之力”

   

成都錦裏遊人如織。鬧中取靜的“錦裏書苑”中,法國畫家馬克正和這裏的主人、巨筆書法家張貴生興奮地攀談。2015年,馬克從朋友那裏偶然了解到張貴生的巨筆書法,好奇之下不遠萬裏從法國專程前來拜訪,此番則是兩人再度在蓉城交流藝術。

  今年初,“百部看四川”發布《從拾荒者到書法家》,張貴生為英國前首相卡梅倫書贈“和平”二字之事,也為更多人知曉。從最初習練書法到如今“運巨筆如飛”,張貴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

 

 

  張貴生使用的巨型毛筆

 

    紅泥水廢報紙,練出巨筆書法家

  跟許多書法家的工作室類似,“錦裏書苑”也擺滿了文房四寶,不過規格卻大得多。記者提起壹支毛筆,只見筆腹足有小臂那麽粗,重量估測約有數斤。張貴生習慣寫完字不洗筆,毛筆必須在這種條件下保持韌度,因此其質地多為馬毛、牛毛甚至人造纖維,而非羊毛或黃鼠狼毛。

  常規執筆法顯然無法駕馭這樣的毛筆,張貴生通常抓住筆桿,飽蘸墨汁後在宣紙上拖動,腳下不斷變換方位以完成書寫。他也不用墨錠磨墨,而是囤了數十箱墨汁,每次創作便倒出10多瓶。其他工具也大得嚇人,10厘米見方的印章,盤子大小的印泥盒子,都用來在作品上鈐印。

  豪放背後,張貴生的書法之路走得異常艱辛。“因為少時家境貧困,壹家六口擠在十幾平方米的屋裏,後來實在住不下了,父親就用磚、油毛氈這些材料砌了壹間偏房,有時候我就睡在裏面。”張貴生說,由於家庭收入有限,有時候開學之後不得不寫“緩條”,“4個孩子輪流交學費”。

  對於張貴生而言,幼年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便是寫字。“從小班裏的黑板報、大字報都是我負責。”買不起墨汁和宣紙,張貴生就把紅泥浸在水中,在廢報紙甚至地面上書寫。沒有書法老師指導,他就借來字帖,反復臨摹直到壹筆壹劃都記在腦子裏。成都舉辦的各種書法展,張貴生都會抽時間前去觀看、學習,從老壹輩書法家那裏汲取營養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 張貴生的巨筆和墨盆

 

 

    沙中作書練臂力,36斤棉紗當毛筆

  後來,張貴生經濟壓力緩解,能將更多時間和精力用於精進書法技藝。“書法界有句俗話,叫做‘壹張好紙,三千廢紙’,我自己是‘壹張好紙,三萬廢紙’。”

  張貴生註意到,除了“榜書”之外,傳統書法對於“大字”的書寫不是特別關註。“有些摩崖石刻雖然字很大,但並不是直接寫上去的,而是在地上做好模子後刻在崖壁上。”加之時間、精力和經濟上的寬裕,張貴生開始了巨筆書法的探索,這壹寫就是10多年。

  練習巨筆書法伊始,張貴生便抱定信念:必須站著在書案上寫,以表現行雲流水的氣勢。這樣壹來,書寫者勢必將毛筆反復舉起、拖拽,對臂力要求極高。為了練臂力,他在家裏擺上砂缸,倒進半噸沙子,每天早晨拿鋼管在沙裏寫字,堅持了整整12年。原本生銹的鋼管,也逐漸被磨得錚亮。

  張貴生堅信“自古書法無陳規”,他的巨筆書法不斷創新,甚至突破了傳統書法工具的限制。2004年10月,為迎接即將到來的“2004·中國西部論壇”,張貴生進行了壹次別開生面的創作。在西南民族大學體育場上,他將36斤棉紗捆紮起來作為書寫工具,先後蘸取200斤墨汁,在壹塊56米長、12米寬的白布上寫下“西部魂”3個大字。張貴生笑言,“棉紗蘸上墨估計有六七十斤,這個過程都不能叫做‘寫’了,‘拖、抱、舞’可能更合適。”

  “我也在歷練自己的‘洪荒之力’。”張貴生希望有機會在海外舉辦個展,讓更多國際友人了解巨筆書法。